無論是身處學校還是步入社會,大家都嘗試過寫作吧,借助寫作也可以提高我們的語言組織能力。范文怎么寫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呢?以下是我為大家搜集的優質范文,僅供參考,一起來看看吧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一
小燕,小燕是我在鄉下的好伙伴,和她經歷這么多的事情,要說怎么認識她的,就是那個時候,我才六歲,她的家就在隔壁,她很少出門,就一兩次。她總是扎著馬尾辨,一雙懵懂的雙眼,那扁扁的鼻梁,還有一個櫻桃似的.小嘴,她還喜歡穿白裙子。
有一天,我和小朋友們玩燒烤大賽,她正好出門,為了湊人數我只好把她拉過來,結果我和她在一對,我們四處尋找柴火。為了撿柴火爬到了山丘上,這有一片樹林,說是樹林其實就是一個有樹的雜亂之地,底邊上這些花花草草疊加在一起,那些樹枝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不是還有玻璃,嵌在土地里的石頭,樹上不時有小鳥飛過。我撿啊撿啊,突然一個跟頭把我摔個狗啃泥,我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說:“沒事。”我又繼續走,又突然,一個跟頭把我甩下了小山丘,我大叫著,這時,小燕敏捷的伸出手,我也下意識的拉住她,可是沖力太大,小燕也被我拉下去了。“啪”一聲,我們摔了下去,可是我覺得不是好疼,便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啊”原來,剛才摔下去的時候小燕一轉身,保護了我,我連忙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受傷,她的臉上有淡淡的血跡,漂亮的襯衫的上也沾滿了泥土!她支撐這一只手,艱難的爬起來說:“沒事,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我沒事,就是你沒事才怪,看,胳膊上擦破了這么大一個口子,我扶你去醫院吧!她使勁搖頭,說:“嗨,用水洗洗就好。”我們一直爭論著,她笑了笑,站起來跳了跳,說沒事。我心里又感激又佩服!
這時,陽光照在她那燦爛的笑臉上,很美很美,是我久久留戀······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二
結合本課教材特點,我在教學中以學生自讀自悟為基礎,注重引導學生充分地讀,在讀中體驗、感悟,在讀中積累、內化,在讀中欣賞、升華。倡導個性閱讀,珍視獨特體驗。以“美”作為這篇課文的主線,貫穿課堂始終。
(一)以“尋找美”統領全文
這篇課文文字并不艱深,但其間傳遞的情感卻是豐富的。這正為學生的個性化閱讀提供了想象的空間。“請細細地讀讀課文,一邊讀一邊體會,文中的那些詞句讓你感受到美呢?”這是一個難度很大的問題,同時又是一個透過文字直抵內心的引子。學生潛心全文,完全可以得出各具個性的閱讀體驗。學生帶著任務讀課文,讀書目的性自然體現,又增加了語言的積累。以“美”為切入點,帶著學生走進了小村莊,開始感受“搭石”,欣賞“搭石”,尋找美的畫面。學生每尋到一處美,教師就用不同顏色的筆在黑板的石頭上寫上一個“美”字。
(二)、以“欣賞美”感知全文
學生在體驗訴說這些美的畫面時,腦際其實已經生成了豐富的人物形象,此時,老師適時地指導朗讀,力求通過有感情地朗讀進一步強化這種細膩的情感體驗。
讀書是師生,尤其是學生與作者進行心靈對話的過程。在學生對“搭石”有了一定的了解感悟后,再組織學生運用多種形式,進行不同層次的讀書活動,使其感悟體會“搭石”的美,欣賞一幅幅動人的畫面,從而實現教師、學生與課本對話的目的。
心靈美、友善美、自然美、團結美、善良美、奉獻美......
美無處不在,就連搭石這么不起眼的小事物都有美。作者就是從一件很小的事物中發現了美。在我們身邊發生的小事中哪里也可以找到美?使學生的情感又進一步得到升華。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三
古老的中華的文明源遠流長,浩瀚的歷史長河波濤滾滾。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感慨過“大江東去”,又不知有少名人隱士高歌著“歷史輝煌”。燦爛的夜空劃過耀眼的流星,逝去的輝光留戀著古老的大地。幽遠深邃的目光,穿過了層層云朵,忽閃著光亮注視的昏黃。仿佛四面八方傳來震動天地的吶喊:歷史不能忘記!
翻開泛黃的歷史的扉頁,昔日的輝煌經歷了千年的時間沖刷的歲月的侵蝕之后仍然綻放著流光異彩。
歷史不能忘記。廣袤的草原傳出震動大地的馬蹄聲,那時霍去病揮師遠征,羽林軍戰盔上的白羽把翠綠的草原點綴的星星點點,像隨風飛舞的白花。“匈奴未滅,何以為家”的豪言壯語在空氣中久久回響。才剛剛踏進戰場,鮮血和白骨便在夕陽里熔鑄成了輝煌。
歷史不能忘記。奔騰的長江日夜不停的滾滾東流,一艘白帆帆船順流而下。一名衣冠楚楚的少年佇立船頭,披發江湖,仗劍行俠。一曲《俠客行》,道出心中的曠世夙愿。
從此游歷了大半個中華,一路高歌著飄逸瀟灑。他就是李白,帶著詩仙的名號款款而來。
歷史不能忘記。圓明園燃燒了三天三夜的熊熊大火,染紅了半邊的夕陽。刺痛了國人的心臟。而現在滿目創痍的舊址上,不見了沉痛的哀悼,不見了憤怒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放聲大笑,還有留做紀念的照片。
歷史不能忘記。甲午的火炮仍然在黃海上發出悲鳴的聲響,懷念著就此沉淪的生命,還有鮮血熔鑄的波濤。飽經滄桑的身體上仍然是斑斑的銹跡,還有誰會撫摸它沉痛的憂傷。現在的人們,翻著流行的黃歷就輕易的忘記了“甲午”,不曾知道那段辛酸的過往。
歷史不能忘記。當年南京城里凄涼的哭喊,震動了蒼天的心房。一夜之間,鮮血混著泥土澆灌了大地,白骨裹著泥沙鋪滿了河床。現在的人群,只知道忙忙碌碌的穿行在柏油路上,有何時會記起腳下悲慟的靈魂?又何時會記起祭奠一下土地中的死亡!
歷史不能忘記。作為一個中國人,在生我養我的土地上,難道還能像木偶一樣?對故去的一切漠然對待?這樣的人對的起生我養我的土地?對的起中國人的稱號?這樣的人難道還有資格在世界上大聲高呼著唯我最強?!
當忘記歷史從一個人演變到了一群人,當忘記歷史從個別演化成了一般。我也只能痛心的嘆息,嘆息那些不可救藥的靈魂。
我看到了也深深體會到了一個民族滿目瘡痍的悲哀。
我只是想叫醒那些人,哪怕很少的一部分人:歷史不能忘記!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四
當我們渴了、餓了的時候,當我們生病的時候,當我們由于某種原因挨了批評又無法解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幫我們消除痛苦?又是誰讓我們忘記煩惱?這就是我們偉大的母親!她們為我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我們要感恩我們的媽媽!
媽媽今年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苗條,經常穿著一件黑白格的風衣和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修長的眉毛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鼻梁上面還架著一副紫色的金屬眼鏡。由于經常在外面奔波風吹日曬,眼角又增添了幾道細紋。在我三歲的時候,媽媽發現我患了斜頸。因為奶奶家和姥姥家都不在本市,爸爸工作忙也不總回家,他們都不能照顧我。媽媽為了我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每天抱著我步行去遠征按摩院進行按摩。
一天,毒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外面悶熱難當,柏油路都曬化了,路上出現了許多瀝青,墻磚挨一下都直燙手,樹葉還打著卷兒。在這樣的鬼天氣里,下一場大雨別提有多爽了。忽然,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那是媽媽抱著剛滿月的我去按摩。就這樣,媽媽陪我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夏季。
那年春天,正趕上保險公司招聘業務人員,而且這個工作時間寬松,媽媽為了用更多的時間來陪我,就選擇了這份工作。以后,媽媽每天都要開早會,還要抽時間拜訪客戶,生活就更加緊張了。媽媽把我送到了幼兒園。一天接送我需要跑好幾趟,還要在家教我識字,給我做飯,操勞家務,媽媽就這樣一直忙碌著,這樣的生活可不是一般人能過得了的呀!
媽媽不但這樣愛我,對親人也是知疼著癢。
自從去年春天大姨得了重病以來,媽媽每天下班都要先去大姨家給她做飯、熬藥,有時晚上十點多鐘才回家。媽媽好像完全忘記了我,但我從不抱怨。大姨畢竟需要人照顧,媽媽這樣做也是關心大姨啊。
不知為什么,這句話我總是說不出來,我只能用我優異的成績來回報我的媽媽。媽媽那忙碌的身影,疲憊的身軀,我永遠都不能忘記。我抬頭望那藍色的天空,幾只鳥兒正快樂地展翅飛翔!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五
坐在通往故鄉的火車上,看沿途的風景飛一般地閃過。無數的記憶碎片像無邊的潮水向我涌來,將我吞噬。我終于明白,故鄉的那份愛是不能忘記的。
不論風吹雨打,春夏秋冬,我對故鄉的那份情,就像永不熄滅的火把,燃燒殆盡。故鄉的一切都是我的伙伴,我可以在故鄉的懷中安穩睡去,像母親懷中的嬰兒,夢中囈語。
春天的時候,院子里擠滿了玩過家家的小朋友,去摘最大最鮮艷的葉子,擺在碟中,互相攀比,看誰的‘菜肴’更加美味。我喜歡在花叢中與蜜蜂追逐,與蝴蝶跳舞,張開雙臂,閉上眼,那份自在的心情,好似在空中搖曳。
我戀上了夏天紫丁香花的氣味,一心撲在樹枝上,仔細地嗅著,撫摸著那些精致的小花,指尖勾勒出輪廓。常常覺得追逐蝴蝶就像追逐自己想成為美人魚的夢想,遙不可及。
梨在秋天成熟了,我和我的伙伴拿著小桶,挑最大最圓的帶回家,然后放在冰箱里做成凍梨。媽媽將梨削成一瓣一瓣的,用牙簽喂我吃,總覺得媽媽的笑比我的梨還甜。
樓下的那個院子,在銀白的冬日便是我的玩伴。屋檐上的冰凌在咆哮的狂風中愈加鋒利,那是冬天最爽口最美味的東西,幼小的我總是這樣認為,舔了一下又一下,直至舌頭麻木。對著皎潔的月兒大喊“明月冬日有,把冰問青天”。
啊!故鄉!我多想重新擁有那透明的童年,可是時間不允許我的任性,我只能一味地朝前走。但是,故鄉啊!我對你的那份愛,那份情,是永遠不會,也不能忘記的。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六
當我們渴了、餓了的時候,當我們生病的時候,當我們由于某種原因挨了批評又無法解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幫我們消除痛苦?又是誰讓我們忘記煩惱?這就是我們偉大的母親!她們為我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我們要感恩我們的媽媽!
媽媽今年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苗條,經常穿著一件黑白格的風衣和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修長的眉毛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鼻梁上面還架著一副紫色的金屬眼鏡。由于經常在外面奔波風吹日曬,眼角又增添了幾道細紋。在我三歲的時候,媽媽發現我患了斜頸。因為奶奶家和姥姥家都不在本市,爸爸工作忙也不總回家,他們都不能照顧我。媽媽為了我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每天抱著我步行去遠征按摩院進行按摩。
一天,毒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外面悶熱難當,柏油路都曬化了,路上出現了許多瀝青,墻磚挨一下都直燙手,樹葉還打著卷兒。在這樣的鬼天氣里,下一場大雨別提有多爽了。忽然,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那是媽媽抱著剛滿月的我去按摩。就這樣,媽媽陪我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夏季。
那年春天,正趕上保險公司招聘業務人員,而且這個工作時間寬松,媽媽為了用更多的時間來陪我,就選擇了這份工作。以后,媽媽每天都要開早會,還要抽時間拜訪客戶,生活就更加緊張了。媽媽把我送到了幼兒園。一天接送我需要跑好幾趟,還要在家教我識字,給我做飯,操勞家務,媽媽就這樣一直忙碌著,這樣的生活可不是一般人能過得了的呀!
媽媽不但這樣愛我,對親人也是知疼著癢。
自從去年春天大姨得了重病以來,媽媽每天下班都要先去大姨家給她做飯、熬藥,有時晚上十點多鐘才回家。媽媽好像完全忘記了我,但我從不抱怨。大姨畢竟需要人照顧,媽媽這樣做也是關心大姨啊。
不知為什么,這句話我總是說不出來,我只能用我優異的成績來回報我的媽媽。媽媽那忙碌的身影,疲憊的身軀,我永遠都不能忘記。 我抬頭望那藍色的天空,幾只鳥兒正快樂地展翅飛翔!
不能忘記你字初一篇七
;我和我們這個共和國同年。三十歲,對于一個共和國來說,那是太年輕了。而對一個姑娘來說,卻有嫁不出去的危險。
不過,眼下我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求婚者。看見過希臘偉大的雕塑家米倫所創造的“擲鐵餅者”那座雕塑么?喬林的身軀幾乎就是那尊雕塑的翻版。
即使在冬天,臃腫的棉衣也不能掩蓋住他身上那些線條優美的輪廓。他的面孔黝黑,鼻子、嘴巴的線條都很粗獷。寬闊的前額下,是一雙長長的眼睛。
光看這張臉和這個身軀,大多數的姑娘都會喜歡他。
可是,倒是我自己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嫁給他。因為我鬧不清楚我究竟愛他的什么,而他又愛我的什么。
在他們的想象中,我不過是一頭劣種的牲畜,卻變著法兒想要混個肯出大價錢的冤大頭。這引起他們的氣惱,好像我真的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冒犯了眾人的事情。
自然,我不能對他們過于苛求。在商品生產還存在的社會里,婚姻,也像許多問題一樣,難免不帶著商品交換的烙印。
我和喬林相處將近兩年了,可直到現在我還摸不透他那緘默的習慣到底是因為不愛講話,還是因為講不出來什么。逢到我起意要對他來點智力測驗,一定逼著他說出對某事或某物的看法時,他也只能說出托兒所里常用的那種詞:“好!”或“不好!”就這么兩檔,再也不能換換別的花樣兒了。
當我問起“喬林,你為什么愛我”的時候,他認真地思索了好一陣子。對他來說,那段時間實在夠長了。憑著他那寬闊的額頭上難得出現的皺紋,我知道,他那美麗的腦殼里面的組織細胞,一定在進行著緊張的思維活動。我不由得對他生出一種憐憫和一種歉意,好像我用這個問題刁難了他。
然后,他抬起那雙兒童般的、清澈的眸子對我說:“因為你好!”
我的心被一種深刻的寂寞填滿了。“謝謝你,喬林!”
逢到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我總是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好像我不是一個準備出嫁的姑娘,而是一個研究社會學的老學究。
不,我還是下不了決心。我想起小的時候,我總是沒緣沒故地整夜啼哭,不僅鬧得自己睡不安生,也鬧得全家睡不安生。我那沒有什么文化卻相當有見地的老保姆說我“賊風入耳”了。我想這帶有預言性的結論大概很有一點科學性,因為直到如今我還依然如故,總好拿些不成問題的問題不但攪擾得自己不得安寧,也攪擾得別人不得安寧。所謂“稟性難移”吧!
我之所以習慣地想到她,絕不因為她是一個嚴酷的母親,即使已經不在人世也依然用她的陰魂主宰著我的命運。不,她甚至不是一個母親,而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我想,這多半就是我那么愛她,一想到她已經離我遠去便悲從中來的原因吧!
她從不教訓我,她只是用她那沒有什么女性溫存的低沉的嗓音,柔和地對我談她一生中的過失或成功,讓我從這過失或成功里找到我自己需要的東西。不過,她成功的時候似乎很少,一生里總是伴著許許多多的失敗。
“媽媽,我不想嫁人!”我這么說,絕不是因為害臊或是忸怩作態。說真的,我真不知道一個姑娘什么時候需要做出害臊或忸怩的姿態,一切在一般人看來應該對孩子隱諱的事情,母親早已從正面讓我認識了它。
“要是遇見合適的,還是應該結婚。我說的是合適的!”
“恐怕沒有什么合適的!”
“有還是有,不過難一點——因為世界是這么大,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遇上就是了!”她并不關心我嫁得出去還是嫁不出去,她關心的倒是婚姻的實質。
“其實,您一個人過得不是挺好嗎?”
“誰說我過得挺好?”
“我這么覺得。”
“我是不得不如此……”她停住了說話,沉思起來。一種淡淡的、憂郁的神情來到了她的臉上。她那憂郁的、滿是皺紋的臉,讓我想起我早年夾在書頁里的那些已經枯萎了的花。
“為什么不得不如此呢?”
“不,我從沒有愛過他。”
“他愛您嗎?”
“不,他也不愛我!”
“那你們當初為什么結婚呢?”
她停了停,準是想找出更準確的字眼來說明這令人費解和反常的現象。
莫非我那“賊風入耳”的毛病是從她那里來的?大約我們的細胞中主管“賊風入耳”這種遺傳性狀的是一個特別盡職盡責的基因。
“您為什么不再結婚呢?”
她不大情愿地說:“我怕自己還是吃不準自己到底要什么。”她明明還是不肯對我說真話。
到了這種年齡,她絕不會是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這分明是一句遁詞。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她有些引起我生出許多疑問的怪毛病。
比如,不論她上哪兒出差,她必得帶上那二十七本一套的、一九五○年到一九五五年出版的契訶夫小說選集中的一本。并且叮嚀著我:“千萬別動我這套書。你要看,就看我給你買的那一套。”這話明明是多余的,我有自己的一套,干嗎要去動她的那套呢?況且這話早已三令五申地不知說過多少遍了。可她還是怕有個萬一的時候。她愛那套書愛得簡直像得了魔怔一般。
我們家有兩套契訶夫小說選集。這也許說明對契訶夫的愛好是我們家的家風,但也許更多的是為了招架我和別的喜歡契訶夫的人。逢到有人想要借閱的時候,她便拿了我房間里的那套給人。有一次,她不在家的時候,一位很熟的朋友拿了她那套里的一本。她知道了之后,急得如同火燒了眉毛,立刻拿了我的一本去換了回來。
有時,她寫東西寫累了,便會端著一杯濃茶,坐在書櫥對面,瞧著那套契訶夫小說選集出神。要是這個時候我突然走進了她的房間,她便會顯得慌亂不安,不是把茶水潑了自己一身,便是像初戀的女孩子頭一次和情人約會便讓人撞見似的羞紅了臉。
我便想:她是不是愛上了契訶夫?要是契訶夫還活著,沒準真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最后叮嚀我的這句話,有些,我為她做了。比如那套書。有些,我沒有為她做……比如那些題著“愛,是不能忘記的”筆記本子。我舍不得。我常想,要是能夠出版,那一定是她寫過的那些作品里最動人的一篇。不過它當然是不能出版的。
起先,我以為那不過是她為了寫東西而積累的一些素材。因為它既不像小說,也不像札記;既不像書信,也不像日記。只是當我從頭到尾把它們讀了一遍的時候,漸漸地,那些只言片語與我那支離破碎的回憶交織成了一個形狀模糊的東西。經過久久的思索,我終于明白,我手里捧著的,并不是沒有生命、沒有血肉的文字,而是一顆人的、充滿了愛情和痛苦的心,我還看見那顆心怎樣在這愛情和痛苦里掙扎、熬煎。二十多年啦,那個人占有著她全部的情感,可是她卻得不到他。她只有把這些筆記本當作是他的替身,在這上面和他傾心交談。每時,每天,每月,每年。
難怪她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夠意思的求婚者動過心,難怪她對那些說不出來是善意的愿望或是惡意的閑話總是淡然地一笑付之。原來她的心已經填得那么滿,任什么別的東西都裝不進去了。我想起“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的詩句,想到我們當中有人多半不會這樣去愛,而且也沒有人會照這個樣子愛我的時候,我便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悵惆。
我知道了三十年代他在上海做地下工作的時候,一位老工人為了掩護他而被捕犧牲,撇下了無依無靠的妻子和女兒。他,出于道義、責任、階級情誼和對死者的感念,毫不猶豫地娶了那位姑娘。逢到他看見那些由于“愛情”而結合的夫婦又因為“愛情”而生出無限的煩惱,他便會想:“謝天謝地,我雖然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婚,可是我們生活得和睦、融洽,就像一個人的左膀右臂。”幾十年風里來,雨里去,他們可以說是患難夫妻。
大約一九六二年的春天,我和母親去聽音樂會。劇場離我們家太遠,我們沒有乘車。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人行道旁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滿頭白發、穿著一套黑色毛呢中山裝的、上了年紀的男人。那頭白發生得堂皇而又氣派!他給人一種嚴謹的、一絲不茍的、脫俗的、明澄得像水晶一樣的印象。特別是他的眼睛,十分冷峻地閃著寒光,當他急速地瞥向什么東西的時候,會讓人聯想起閃電或是舞動著的劍影。要使這樣一對冰冷的眼睛充滿柔情,那必定得是特別強大的愛情,而且得為了一個確實值得愛的女人才行。
他走過來,對母親說:“您好!鐘雨同志,好久不見了。”
“您好!”母親牽著我的那只手突然變得冰涼,而且輕輕地顫抖著。
他驚訝地問我:“為什么不好?”或許我以為他故作驚訝。因為凡是孩子們說了什么直率得可愛的話的時候,大人們都會顯出這副神態的。
我看了看媽媽的面孔。是,我真像她。
這讓我有些失望:“因為她不漂亮!”
“不,我不記得了。”我不大高興,他竟然提起我穿開襠褲時代的事情。
我看著這上了年紀的人,也俯首帖耳地聽著民警的訓斥,覺得很是有趣。
當我把頑皮的笑臉轉向母親的時候,我看見她是怎樣地窘迫呀!就像小學校里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孩,凄凄惶惶地站在那嚴厲的校長面前一樣,好像那民警訓斥的是她。
汽車開走了,留下了一道輕煙。很快地,就連這道輕煙也隨風消散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而我,不知道為什么卻沒有很快地忘記。
現在回想起來,他準是以他那強大的精神力量引動了母親的心。那強大的精神力量來自他那成熟而堅定的政治頭腦,他在動蕩的革命時代的出生入死的經歷,他活躍的思維、工作的魄力、文學藝術上的素養……而且——說起來奇怪,他和母親一樣喜歡雙簧管。對了,她準是崇拜他。她說過,要是她不崇拜那個人,那愛情準連一天也維持不了。
“這禮物太厚重了。不過您怎么知道我喜好契訶夫呢?”
“你說過的!”
“我不記得了。”
“我記得。”
原來那套契訶夫小說選集是他送給母親的。對于她,那幾乎就是愛情的信物。
沒準,他這個不相信愛情的人,到了頭發都白了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心里也有那種可以稱為愛情的東西存在。這可真夠凄慘的。
關于他,能夠回到我的記憶里來的就是這么一小點。
可是,臨到他們難得在機關大院里碰了面,他們又在竭力地躲避著對方,匆匆地點個頭便趕緊地走開去。即使這樣,也足以使我母親失魂落魄,失去聽覺、視覺和思維的能力,世界立刻會變成一片空白……如果那時她遇見一個叫老王的同志,她一定會叫人家老郭,對人家說些連她自己也聽不懂的話。
她一定死死地掙扎過,因為她寫道——我們曾經相約:讓我們互相忘記。可是我欺騙了你,我沒有忘記。我想,你也同樣沒有忘記。我們不過是在互相欺騙著,把我們的苦楚深深地隱藏著。
不過我并不是有意要欺騙你,我曾經多么努力地去實行它。有多少次我有意地滯留在遠離北京的地方,把希望寄托在時間和空間上,我甚至覺得我似乎忘記了。可是等到我出差回來,火車離北京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簡直承受不了沖擊得使我頭暈眼花的心跳。我是怎樣急切地站在月臺上張望,好像有什么人在等著我似的。不,當然不會有。我明白了,什么也沒有忘記,一切都還留在原來的地方。年復一年,就跟一棵大樹一樣,它的根卻越來越深地扎下去,想要拔掉這生了根的東西實在太困難了,我無能為力。
每當一天過去,我總是覺得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是夜里突然從夢中驚醒:發生了什么事情?不,什么也沒有發生,我清清楚楚地意識到:沒有你!于是什么都顯得是有缺陷的、不完滿的,而且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彌補的。我們已經到了這一生快要完結的時候了,為什么還要像小孩子一樣地忘情?為什么生活總是讓人經過艱辛的跋涉之后才把你追求了一生的夢想展現在你的眼前?而這夢想因為當初閉著眼睛走路,不但在岔道上錯過了,而且這中間還隔著許多不可逾越的溝壑。
對了,每每母親從外地出差回來,她從不讓我去車站接她,她一定愿意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月臺上,享受他去接她的那種幻覺。她,頭發都白了的、可憐的媽媽,簡直就像個癡情的女孩子。
她的精神明明日日夜夜都和他在一起,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其實,把他們這一輩子接觸過的時間累計起來計算,也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而這二十四小時,大約比有些人一生享受到的東西還深、還多。莎士比亞筆下的朱麗葉說過:“我不能清算我財富的一半。”大約,她也不能清算她的財富的一半。
“媽媽,這是為了誰?”我驚恐地問她。
“為一個親人!”然后怕我受驚似的解釋著,“一個你不熟悉的親人!”
“我要不要戴呢?”她做了一個許久都沒有對我做過的動作,用手拍了拍我的臉頰,就像我小的時候她常做的那樣。她好久都沒有顯出過這么溫柔的樣子了。我常覺得,隨著她的年齡和閱歷的增長,特別是那幾年她所受過的折磨,那種溫柔的東西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也或許是被她越藏越深了,以致常常讓我感到她像個男人。
她恍惚而悲涼地笑了笑,說:“不,你不用戴。”
我沒有錯,因為她的確這樣寫著——你去了。似乎我靈性里的一部分也隨你而去了。
我甚至不能知道你的下落,更談不上最后看你一眼。我也沒有權利去向他們質詢,因為我既不是親眷又不是生前友好……我們便這樣地分離了。我恨不能為你承擔那非人的折磨,而應該讓你活下去!為了等到昭雪的那一天,為了你將重新為這個社會工作,為了愛你的那些個人們,你都應該活著啊!
我從不相信你是什么三反分子,你是被殺害的、最優秀中間的一個。假如不是這樣,我怎么會愛你呢?我已經不怕說出這三個字。
紛紛揚揚的大雪不停地降落著。天哪,連上帝也是這樣地虛偽,它用一片潔白覆蓋了你的鮮血和這謀殺的丑惡。
我從沒有拿我自己的存在當成一回事。可現在,我無時不在想,我的一言一行會不會惹得你嚴厲地皺起你那雙濃密的眉毛?我想到我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生活,像你那樣,為我們這個社會——它不會總像現在這樣,懲罰的利劍已經懸在那幫狗男女的頭上——真正做一點工作。
我獨自一人,走在我們唯一一次曾經一同走過的那條柏油小路上。聽著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在沉寂的夜色里響著、響著……我每每在這小路上徘徊、流連,哪一次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使我肝腸寸斷。那時,你雖然也不在我身邊,但我知道,你還在這個世界上,我便覺得你在伴隨著我,而今,你的的確確不在了,我真不能相信!
我走到了小路的盡頭,又折回去,重新開始,再走一遍。
我彎過那道柵欄,習慣地回頭望去,好像你還在那里,向我揮手告別。
我們曾淡淡地、心不在焉地微笑著,像兩個沒有什么深交的人,為的是盡力地掩飾我們心里那鏤骨銘心的愛情。那是一個沒有一點詩意的初春的夜晚,依然在刮著冷峭的風。我們默默地走著,彼此離得很遠。你因為長年害著氣管炎,微微地喘息著。我心疼你,想要走得慢一點。可不知為什么卻不能。
我們走得飛快,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們去做,我們非得趕快走完這段路不可。我們多么珍惜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散步”,可我們分明害怕,怕我們把持不住自己,會說出那可怕的、折磨了我們許多年的那三個字:“我愛你”。除了我們自己,大概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活著的人會相信我們連手也沒有握過一次!更不要說到其他!
不,媽媽,我相信,再沒有人能像我那樣眼見過你敞開的靈魂。
啊,那條柏油小路,我真不知道它是那樣充滿了辛酸的回憶的一條小路。
當她寫東西寫得疲倦了的時候,她還會沿著我們窗后的那條柏油小路慢慢地踱來踱去。有時是徹夜不眠后的清晨,有時甚至是月黑風高的夜晚,哪怕是在冬天,哪怕峭厲的風像發狂的野獸似的吼叫,卷著沙石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窗欞……那時,我只以為那不過是她的一種怪僻,卻不知她是去和他的靈魂相會。
她還喜歡站在窗前,瞅著窗外的那條柏油小路出神。有一次,她顯出那樣奇特的神情,以致我以為柏油小路上走來了我們最熟悉的、最歡迎的客人。
我連忙湊到窗前,在深秋的傍晚,只有冷風卷著枯黃的落葉,飄過那空蕩蕩的小路的路面。
好像他還活著一樣,用文字和他傾心交談的習慣并沒有因為他的去世而中斷。直到她自己拿不起來筆的那一天。在最后一頁上,她對他說了最后的話——我是一個信仰唯物主義的人。現在我卻希冀著天國,倘若真有所謂天國,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等待著我。我就要到那里去和你相會,我們將永遠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離。再也不必怕影響另一個人的生活而割舍我們自己。親愛的,等著我,我就要來了——我真不知道,媽媽,在她行將就木的這一天,還會愛得那么沉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是鏤骨銘心的。我覺得那簡直不是愛,而是一種疾痛,或是比死亡更強大的一種力量。假如世界上真有所謂不朽的愛,這也就是極限了。
她分明至死都感到幸福:她真正地愛過。她沒有半點遺憾。
如今,他們的皺紋和白發早已從碳水化合物變成了其他的什么元素。可我知道,不管他們變成什么,他們仍然在相愛。盡管沒有什么人間的法律和道義把他們拴在一起,盡管他們連一次手也沒有握過,他們卻完完全全地占有著對方。那是什么都不能分離的。哪怕千百年過去,只要有一朵白云追逐著另一朵白云;一棵青草傍依著另一棵青草;一層浪花拍著另一層浪花;一陣輕風緊跟著另一陣輕風。相信我,那一定就是他們。
每每我看著那些題著“愛,是不能忘記的”筆記本,我就不能抑制住自己的眼淚。我哭,我不止一次地痛哭,仿佛遭了這凄涼而悲慘的愛情的是我自己。這要不是大悲劇就是大笑話。別管它多么美、多么動人,我可不愿意重復它!
如果我們都能夠互相等待,而不糊里糊涂地結婚,我們會免去多少這樣的悲劇喲!
到了共產主義,還會不會發生這種婚姻和愛情分離著的事情呢?既然世界這么大,互相呼喚的人也就可能有互相不能答應的時候,那么說,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可是,那是多么悲哀啊!可也許到了那時,便有了解脫這悲哀的辦法!
我為什么要鉆牛角尖呢?
說到底,這悲哀也許該由我們自己負責。誰知道呢?也說不定還得由過去的生活所遺留下來的那種舊意識負責。因為一個人要是老不結婚,就會變成對這種意識的一種挑戰。有人就會說你的神經出了毛病,或是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隱私,或是你政治上出了什么問題,或是你刁鉆古怪,看不起凡人,不尊重千百年來的社會習慣,你準是個離經叛道的邪人。總之,他們會想出種種庸俗無聊的玩意兒來糟蹋你。于是,你只好屈從這種意識的壓力,草草地結婚了事。把那不堪忍受的婚姻和愛情分離著的鐐銬套到自己的脖子上去,來日又會為這不能擺脫的鐐銬而受苦終身。
責任編輯 張 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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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來自的寒意讓我難以入眠,我隨意披上一件外衣,來到陽臺,今夜沒有星星,唯獨一輪皓月掛在青石板上,看著街邊大片大片的樹影,我不由想起幼時與在一起的。
小時候,我與姥姥住在一個中學宿舍里,唯有一輛紅色的電動車載著我逛遍大街小巷,承載了我的全部。
幾年過去,眼前浮現的依然是一片笑語連綿的景象,依然是姥姥的臉。
可那時候,除了歡聲笑語,我也沒少讓姥姥為難。
雪越下越大,漸變為碎冰隨著時鐘的嗒嗒聲一下下敲打著玻璃窗。等姥姥再次回到家時已是深夜。冰霜漫上了姥姥的銀發,眉目之中寒氣盡顯,沾滿了污泥的褲腿上透出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姥姥卻只是默默地將棉花糖遞給我,自己回屋上藥。那時的我,竟一心只想著棉花糖,忘記了姥姥的痛。
從前的畫面在眼前一幀幀閃過,淚水無聲的滑落,埋進萬千青絲,正如姥姥無聲的愛,悄悄滋潤了我的。
那一輛電動車載起的是姥姥和我,更是難以割舍的愛。